一部智能手机，让太多电子产品走向穷途末路，甚至消失在人们视野中，当然也包括钟表。如今，越来越多年轻人习惯用手机看时间，钟表不再是唯一渠道。消费升级转换的同时，给钟表生产企业提出挑战，曾为济南市名片企业之一的康巴丝公司便是其中之一。
这家成立于1955年的企业曾因连续8年在央视春晚报时，为济南人赢得无限荣誉，也曾因债务缠身濒临倒闭。至今，她还依然倔强地活着，还在业界活出了名堂，拿到2018年底工信部授予的制造业单项冠军，其隐秘何在？
因造电波表拿下单项冠军
提起康巴丝，很多老济南首先想到的可能是济南钟表厂，济南轻工业领域“五朵金花”之一，还有她在1980年代，生产出我国第一款石英钟，风靡全国。“俱往矣！”与回忆过去的辉煌相比，山东康巴丝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刘燕农更想谈当下。
刘燕农拿出一本红色证书，上面写着“制造业单项冠军产品（2019-2021）”，产品名称为电波表，颁发单位是工信部和中国工业经济联合会，落款时间为2018年11月1日。“这是一个含金量很高的奖项。”刘燕农说，整个钟表行业只有两家企业获此殊荣。
根据工信部文件，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首先要求生产技术或工艺国际领先，单项产品市场占有率位居全球前列。在济南，获此殊荣的还有圣泉集团、浪潮电子等新一代济南名片企业，青岛获此殊荣的则是海尔洗衣机等。
康巴丝电波表有何神奇之处？刘燕农介绍，与人们熟知的石英表、电子表相比，这种电波表可以说是脱胎换骨的变化：过去石英表和电子表只能手动调时，很难做到百分百准确，误差在一天0.3秒左右；电波表则不同，可以确保百分百准确，没有误差。
这种电波表内置微处理器，能接收国家授时中心发出的标准时间信号，自动控制显示的时间与标准时间保持精确一致。目前康巴丝喊出的口号是“从此中国只有一个时间——北京时间”。在其产品陈列室，记者看到，所有电波表指针走动都同步，分毫不差。
顽强生命力的秘诀是“创新”
如此先进的电波表技术，始创者并非康巴丝，而是德国一家企业，后来被日本发扬光大，普及率达到80%以上。这种技术也存在缺陷，一旦国家授时中心信号不稳定，或者受到恶劣天气影响，钟表收不到信号，便会跑错时间。
“我们进行了二次研发，使钟表具有记忆功能，即使暂时收不到信号，也能正常运转，等收到信号后再自动校对。”刘燕农说，这是他们的专利，并控股了一家东莞企业，专业生产电波表机芯，不仅供应康巴丝，还向其他厂商供货，市场占有率比较高。
这便是技术创新的力量。1980年代，康巴丝引进石英表技术，进行二次开发，把“康巴丝”做到了家喻户晓；如今电波表如法炮制，拿下单项冠军。
不过，电波表也有其缺陷。一是价格比较贵，两三百元一个，普通钟表才几十元。“电波表上市销售8年来，企事业单位尤其是学校标准化考场仍是消费主流。”康巴丝公司负责销售的胡治平说，“贵有贵的原因，接收使用国家授时中心的信号，需要付费。”
二是电波表受自然地理环境条件限制较大。普通民用建筑用起来没问题，授时中心信号都能穿透；但如果是大型建筑，受玻璃、钢筋混凝土、信号屏蔽等因素影响，信号不一定能穿透，电波表此时便会失去优势。
“我们正在研发替代方案——WIFI钟表。”刘燕农说，随着互联网普及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WIFI信号，信号里有时间，接收后照样可以让钟表准确无误；即使WIFI偶尔关了也不必担心，钟表有记忆功能，仍可正常运转，WIFI开启后再自我校准。
“这便是创新的重要性。”济南市社科院副院长马黎明说，济南一些知名老企业在市场经济大潮中消失了，而康巴丝一直存在，与其创新力关系甚大，这也许是她拥有超出一般老企业顽强生命力的原因之一。
充分竞争背后仍有发展机遇
2019年济南市政府工作报告提出，发挥企业创新主体作用，建设以企业为主体的自主创新体系；新旧动能转换没有捷径可走，第一条是培育壮大现有企业，加大企业技术改造力度，加快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步伐，巩固和拓展产品市场占有率。
目前，民用钟表市场一片红海，竞争激烈，让胡治平想起了1990年代，康巴丝为继续保持技术领先优势，贷款2000余万元从德国购进石英钟机芯生产设备，结果背上沉重包袱。与此同时，其他企业崛起，低价恶性竞争，让康巴丝陷入困境，一度连工资都发不出来。
彼时，康巴丝生产一个机芯卖10元，其他企业两三块钱就卖；康巴丝用最好的塑料，一些小企业却用再生塑料，成本差距大；在价格敏感性极高的年代，康巴丝受到极大冲击，1991年石英钟产量还有203万只，1992年就降到了90万只，1993年产量只有26万只，全年亏损2000多万元。
“技术是把双刃剑，用好了有利，用坏了会伤到自己，只有市场能接受的技术才是好技术。”刘燕农说，以电波表技术为例，的确好，但解决不了低成本问题，民用市场很难打开。此时，企业就要转换思路，用这种技术做其他的事情，比如工程用钟表。
刘燕农受到烟台持久钟表集团的启发。2018年，这家企业与康巴丝一样，获得了单项冠军，产品是工程用钟表。公开资料显示，这家企业为去年正式开通的港珠澳大桥打造了通信“中枢神经”——时间同步系统。
其实，“从此中国只有一个时间——北京时间”的电波表技术，也能完成这种任务，需要在大型工程外设个接收国家授时中心信号的设备，再把接收到的信号传导给工程内的钟表上。“我们也在转型升级，更多往工程用钟表上倾斜。”胡治平说，工程用钟表卖的是服务，稳定性要求高，利润率也比民用钟表高得多。另外，这也解决了过去电波表不能用到大型工程的问题。
日前，济南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孙积港带队到康巴丝调研。在实地考察其车间流水线、样品室，听取企业经营、生产销售、技术创新等情况后，孙积港表示，希望企业能抢抓机遇，坚持高端高质高效产业发展战略，加大科技研发力度，提高制造精细度，促进产业升级，不断提升竞争力。康巴丝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。